戲劇

最後更新 | 2025.10.13

新聞來源 | 嚷嚷社ANNOUNCER

施冬麟:劇場裡的全能 Buff 玩家

作者: Simatnw 攝影|熊天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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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臺灣劇場具代表性的劇團金枝演社的舞台上,有一張熟悉的臉經常出現——施冬麟。無論是金枝演社的代表作《群蝶》,還是近年的史詩大戲《西來庵》,他的身影總是穩穩站在最前線。
他是演員,也是一個創作者。在《All-in-One 三合一》裡,他挑戰獨角戲。「Hamlet No.9──演員的自我解離」,把角色和自己剝開來,讓觀眾同時看見角色的痛與演員的掙扎。那一幕幕不只是戲,更像是一場自我實驗。
舞台之外,他也曾參與雲門文教基金會「流浪者計畫」到印度體驗不同的社會生活、拿到 ACC(亞洲文化協會)  獎助赴紐約遊藝並研習多項技巧,多次參與跨域藝術節,將臺灣劇場能量帶到更廣的國際場域。

初入金枝:自由演員的意外轉折

施冬麟原退伍後回歸劇場,那時還是到處接案的自由演員,「哪裡有戲就去演」。直到在小劇場遇見金枝訓練出身的演員黃采儀,在她的牽線下,加入金枝演社的經典劇作重演。
第一次參與的作品就是對演員挑戰性極大的《群蝶》。這齣戲在劇場圈被某些人稱為「觀眾情緒轟炸機」,演員要把所有情感能量毫不保留地丟出去,觀眾也在轟炸中被逼到邊緣。施冬麟說,那次經驗雖然累到不行,但讓他徹底打開對表演的認知,「原來舞台可以走到這麼極限。」
這也是他從「四處跑的自由演員」轉為「金枝居民」的起點。從此,一部戲接著一部戲地在金枝磨上了。自然而然地也就在劇團裡「住」了下來。

就是愛玩耍:打破框架的表演藝術

施冬麟談到即將到來的演出《整人王—新編邱罔舍》時笑著說,這齣戲雖然設定在清代台灣,但導演王榮裕的處理方式很自由,甚至舞台上突然冒出手機也沒問題。「這就是玩耍啊,有趣最重要!」。

他特別喜歡這部戲的「整人」精神。角色邱罔舍愛挑戰人性,用各種計謀去戲弄對手。施冬麟覺得演這樣的人物很過癮,因為一方面要把「玩世不恭」的樣子演出來,另一方面又要抓住底層的孤獨與幽默感。邱罔舍有的不只是笑料,而是透過「整人」來看穿人心,甚至在騙局裡反映人性的矛盾。

對他來說,這部戲很像莎士比亞的作品——獨白很多,情節起伏誇張,但背後始終是人性的探問。施冬麟認為,《整人王—新編邱罔舍》最迷人的地方,就是它把嚴肅的戲劇和遊戲感結合起來。形式不是限制,而是讓演員能自由嘗試,讓觀眾在笑聲中產生共鳴。

從演員到導演:被「理由」逼出來的創作者

金枝的排練文化要求演員主動長出東西。因為團內演員出身多元,他一度在排練場成為導演與演員的「翻譯」,後來乾脆走進導演組、擔任訓練與副導的角色。「創作最痛苦,每個選擇都要有理由。」他說。但正是這樣的痛苦,逼著他去想更多,去理解作品整體的結構。

久而久之,他的表演不再只考慮演員的流動,能以導演的視角去審視戲劇核心,回看表演時更有結構、更能理解「整體觀」。他也因此常提醒新演員:換位用導演的眼睛看一遍,很多爭執便能落回到戲的本身。


 

甜點與折返:生活裡的技能

施冬麟學東西很快,有一陣子甚至沉迷做甜點,做得有模有樣。朋友笑說他可以乾脆轉行,但他很快就意識到:「我學得快,但很容易膩。當演員最適合,因為我可以鑽研不同的東西,還能隨時抽身。」
這份自由度,也讓他確認演員才是最合適的位置。舞台讓他能把所有熱情投注進去,又能不被單一技能框住。

除了自我訓練,他也帶領過素人的表演工作坊。很多人以為表演就是「哭、笑、怒、罵」,施冬麟認為更重要的是能不能清楚了解及表達「自己」。
他常告訴參加者:「表演就是溝通。」透過語言、表情、肢體,甚至距離和眼神,人與人之間能建立更清楚的連結。當素人真的把情感表現出來時,他自己也會在那一瞬間感到被感動。
因此,他相信表演不只是舞台上的專業,而是如同做甜點那般,是生活裡需要的精緻技能。

全能BUFF! 是演員的態度

從自由演員到金枝演社的核心,從《群蝶》到《西來庵》,施冬麟一路走來,靠著紀律與信念,把自己練成「全能演員」。

「把身體練到最大值」是施冬麟常掛在嘴邊的信念。他從京劇訓練到體操,都不是為了炫技,而是為了讓身體能隨時跟上想像,不要在舞台上「卡關」。對他來說,這就是演出的精髓:形式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觀眾能否在某一刻,通過演員與戲產生連結。

在施冬麟身上,「全能」不是才藝炫技,而是一種對角色負責的紀律。每一次演出,他都希望觀眾能看見演員與角色的交會點——為了那一瞬的理解與共震,把身體與方法磨到極致。當他說「真正的目的,是在你想完成敘事目標時,身體能跟得上想像」時,我們也更懂了他為何會「長駐」金枝,與創作伙伴們持續把舞台推向邊緣又帶回——因為那裡,正是劇場與生活相互照亮之處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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