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進國家兩廳院表演藝術圖書館，近期能「遇見」一場敲擊空間感知的展演——由藝術家羅智信打造的《KnockKnock#1: 黃瓜》。這場展覽以五組幽默卻荒謬的機械裝置為主角，將靜謐的圖書館場域轉化為一處潛藏敘事與聲響的舞台，無聲卻充滿戲劇性，彷彿正向觀眾耳語：空間其實也能演出，只是你從未如此靠近。
這是國家兩廳院表演藝術圖書館於2025年度推出的藝術家展覽計畫，展期自即日起至9月21日，並舉辦兩場延伸活動，邀請藝術家與評論人、工程師對談創作思維與跨域合作，持續拓展觀眾對藝術、物件與場域之間關係的想像。
打開知識場域的身體感：圖書館不是靜態空間
圖書館，在多數人眼中是一處「安靜閱讀」的場域，但對兩廳院來說，它更是表演藝術與知識共構、想像力得以冒險的起點。自2023年起，表演藝術圖書館啟動全新策展計畫，邀請藝術家進駐圖書館，以創作方式回應館藏、空間與讀者，讓圖書館成為當代藝術實驗的容器。
「圖書館不只是儲存、查閱資料的地方，而是一個能夠激發對話與想像的文化場域。」兩廳院公共溝通部經理王統生表示。這樣的思維，也在2023年陳以軒的《歌劇卡拉OK》展覽中獲得迴響——他以幽默音譯詠嘆調MV顛覆古典歌劇的距離感，讓觀眾在卡拉OK般的氛圍中重新理解經典文本。而這一次，羅智信則選擇「無聲敲擊」作為進入空間的策略。
敲擊無形的邊界，裝置物件成為演員
《KnockKnock#1: 黃瓜》由五組動力裝置構成，分別模擬物件如黃瓜、章魚觸手、天鵝脖子、錘子與手臂，以不規則節奏反覆敲擊圖書館內部的一面玻璃牆。這面牆原本只是圖書館內外空間的隔絕，但羅智信看到的，卻是「看得見但無法接近」的心理界線。
對羅智信而言，這些敲擊動作並非製造聲響，而是構築一場「看得見、聽不清卻難以忽視」的空間演出。他更進一步將動力裝置視為「演員」而非「展品」——每一個物件不只是被驅動的材料，而是參與表演的個體，與空間進行一場即興對話。
這樣的概念，也與圖書館外部正在進行的藝文廊道工程形成有趣的共鳴。工程的低頻噪音隱約傳入室內，與裝置敲擊聲交織成背景音場，形成一種「看不見但聽得見」的對位。無論是看得見卻無法接近，或聽得見卻無法視認，作品皆在不斷提醒觀眾：我們對空間的感知，其實遠比我們以為的更有限，也更主觀。
羅智信：讓空間自己說話
擅長捕捉日常荒謬與錯位感的羅智信，是當代藝術與劇場領域的活躍創作者。他的作品曾受邀參加利物浦雙年展、紐約市立皇后美術館、台北雙年展、國美館等，也曾與臺北藝術節、新點子實驗場等劇場單位合作，展現極強的跨域創作能量。無論是在北美館個展《像是一個夜店的小便斗》或是詹記麻辣火鍋的空間設計，羅智信總能在熟悉與陌生之間製造張力，讓觀者重新認識所處的現實。
談到這次在圖書館的創作，他說：「我對攪動空間的性格、挑戰其耐受的邊緣特別有興趣。所以我很興奮能夠在一個圖書館裡頭做一件與聲音有關、甚至是噪音的作品。」從這樣的語言，也能看出他對場域特質的敏感度與幽默感——以機械敲擊玻璃，在不打擾圖書館基本秩序的前提下，製造一種難以忽視的干擾性。
最終，《KnockKnock#1: 黃瓜》敲擊的不只是玻璃牆，也許還包括我們對圖書館「應該安靜、應該規矩」的刻板期待。而這樣的敲擊，也許正是讓藝術重新進入我們生活節奏的開始。展覽至9月21日止，或許值得你也走進圖書館，感受那一聲聲「無聲的叩問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