採訪這天,鍾琪一踏進咖啡廳就開心的和工作夥伴問起近況,像她身上穿的七彩襯衫活潑。見我正整理手邊的提示字卡,便主動和我聊起最近喜歡哪些音樂劇?不用特地提問,就知道劇場是她離不開的的熱情所在。
結束一段邊育兒邊「休息」的時期,九月剛以《神明便利商店》回歸的鍾琪,在劇中挑戰玉皇大帝/OL少女二角,因為周邊小卡在網路上掀起討論:「有沒有人有OL琪的卡?」、「排鍾琪+1」、「OL琪好美,好期待玉皇大帝又是不一樣的她」,只是想事前查些作品資料的我,一個突然就被網友們的愛意襲擊了!可見觀眾對她的喜歡。
對劇場「真心的愛」是什麼樣子?
「劇場觀眾很可愛,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塊,可是他們都非常的專情,因為他們真心喜歡。做劇場其實就是這樣,我們是真心愛這個東西。」從事演員工作近二十年,她形容:無論對觀眾或工作者而言,劇場這個黑盒子就是「進來了就很難不愛」的地方。談到有哪些時刻,像當初在英國打工接到試鏡機會時,決心以演員為業那般發光,讓她在工作中堅持下去?她說:「我從那時候到現在,就一直是以演員的方式生活著」並強調,演員身份不僅僅存在於工作時,更多的是日常間,對自己身體狀態的要求,以及增進對生活、情感的觀察能力。
對她而言,演戲,已經不只是學生時期一次的高光瞬間那樣單純:「因為那是我的選擇,我想要成為演員,在這一路上我都覺得自己一直在 becoming」她將對表演的熱愛,轉化為一種生活方式,比起單純依靠熱情,更多了份對選擇的責任與承諾。
珍惜與角色的緣分,持續嘗試到願望實現
面對這份因為熱愛而生的責任感,鍾琪把各種機會當作一種嘗試,希望自己順流而活:「承諾像是自己跟自己打勾勾,好的時候當然很棒,但不好的時候也努力試試看,不要那麼輕易放棄。」她以《神明便利商店》為例:「我以前一直許願想要有一個又唱又跳的角色,排練並不輕鬆,但每當我在舞台上,我都非常幸福;即使很有挑戰,但我知道那是我想要的。」
每個來到她生命中的角色,都是一次宇宙的回應,替她牽起一段緣分,看見不同的生活樣貌。像演出《分手快樂》時,她開始用交友軟體(還意外喜獲老公XD),她也樂見近年許多劇場與其他領域的合作,得以接觸更多元的表演方式及觀眾群。
進入表演和生活的角色,彼此豐富生命的思考
迎接她的劇本、角色,除了像某種願望的顯化,更像是陪伴她體驗人生的老師。像《I Love You, You’re Perfect, Now Change》深深影響她對關係的理解,這個直敘的愛情故事,讓她能體驗還沒走過的人生,和現實生活互相映照;或像《Next To Normal》中飾演女兒 Natalie,是工作經驗裡陪伴她較久的青少女角色。她回想自己的青春期,讓角色被認同、被接住的渴望,成為能被觀眾共鳴的一部分。面對《Next To Normal》一個講述心理疾患、家庭議題的作品,她提到劇名「近乎正常」是 Natalie 提出的想法:「生命中很多事情都是光譜,人們都一直在光譜中游移,無需追求大家說的完美,只需要近乎正常就夠了。」
聽著鍾琪分享《Next To Normal》裡的歌詞,和她對光譜的理解,我突然一陣感動。彷彿說著她也是持續在人生巨大的光譜中流動的人,就如訪談間,她時不時提及成為母親後,有許多新的想法:「我以前完全沒有想過我會用疊字講話啊!」並用溫柔的眼神說著她跟孩子講話的情境;又或育兒時面對無法掌控的事情,更多體會到順流而活對於身/心的重要性等等。如今帶著這些思考回到劇場,幫助她更理解劇本中的父母們為何會有某種狀態:「我現在是一個母親,我也會有許多困惑。」她認為有時候「父母」也只是有困惑、想成為自己的大人而已。
即使一段時間未站上舞台,鍾琪仍對劇場與生活充滿熱情,並接受生命中不同事物的累積與滋養。在生命各種的光譜上,嘗試找到滾動的平衡,讓生命經驗豐富角色的深度。